“佘祥林”這個名字，在中國已經成了(le)(le)一(yi)個讓人倍感沉重(zhong)的(de)(de)代名詞——特指(zhi)那些(xie)蒙(meng)受重(zhong)冤(yuan)的(de)(de)人。近些(xie)年(nian)，關于錯案(an)(an)、冤(yuan)案(an)(an)的(de)(de)報道屢見報端(duan)，引起了(le)(le)法(fa)律界以(yi)及普通民眾的(de)(de)廣泛關注(zhu)，當事(shi)人的(de)(de)經歷更令人唏噓、痛心。在美國，也(ye)有一(yi)個“佘祥林”，他(ta)叫杰(jie)弗里(li)·德(de)斯科維奇(qi)。1991年(nian)，17歲的(de)(de)他(ta)蒙(meng)冤(yuan)入(ru)獄(yu)，將近16年(nian)后(hou)(hou)才被還以(yi)清(qing)白。然而，這件事(shi)和“佘祥林案(an)(an)”相比，有了(le)(le)個更為勵(li)志的(de)(de)后(hou)(hou)續——杰(jie)弗里(li)重(zhong)獲自由(you)后(hou)(hou)，刻苦(ku)攻讀法(fa)學，就在前不久，取得(de)了(le)(le)刑事(shi)司法(fa)學的(de)(de)碩(shuo)士學位；同時，他(ta)還成立了(le)(le)一(yi)家基金會，專門幫助那些(xie)像他(ta)一(yi)樣含冤(yuan)入(ru)獄(yu)的(de)(de)人們。

落入(ru)了警察的圈套

    1989年11月15日，紐約州皮克斯基爾高中(zhong)(zhong)15歲的(de)女(nv)生安吉拉(la)·柯利亞帶著照相(xiang)機離(li)開家門，她要去完成攝影課的(de)作(zuo)業，卻(que)一直沒有回來。17日早(zao)晨(chen)，安吉拉(la)的(de)尸體在一片樹林中(zhong)(zhong)被發現。調查顯示，她曾遭到強奸、毆打， 后(hou)窒息(xi)而死。

    警方立(li)刻在學校(xiao)展(zhan)開(kai)了(le)調查，有(you)人(ren)建議(yi)他(ta)們應(ying)該和杰弗(fu)里談(tan)談(tan)。這位17歲少(shao)年(nian)的噩夢就此開(kai)始(shi)了(le)。杰弗(fu)里沒有(you)父親(qin)，從小由母親(qin)拉(la)扯(che)大，是(shi)一(yi)個(ge)安(an)靜(jing)、略顯孤僻的男孩。在學校(xiao)里，杰弗(fu)里人(ren)緣一(yi)般，經常被欺(qi)負。安(an)吉拉(la)與他(ta)同在一(yi)班，是(shi)學校(xiao)里為數不多關心他(ta)的同學之一(yi)，還經常輔導他(ta)學習數學。

    警察很快(kuai)在(zai)杰弗(fu)里身(shen)上(shang)(shang)發現(xian)了(le)諸多疑點：在(zai)安吉拉失(shi)蹤后的第二(er)天(tian)，杰弗(fu)里上(shang)(shang)學遲到(dao)了(le)；他(ta)(ta)還3次來到(dao)她(ta)的守靈(ling)現(xian)場(chang)，并且(qie)在(zai)葬禮(li)上(shang)(shang)哭(ku)得異常傷心……之后，警察8次找杰弗(fu)里問話。他(ta)(ta)告(gao)訴警察，自己已經開始調查(cha)這起案(an)件了(le)，還把嫌疑人名單(dan)、調查(cha)筆記交給(gei)了(le)他(ta)(ta)們。

    1990年1月底，警(jing)察(cha)提(ti)出(chu)讓杰(jie)弗里(li)(li)做(zuo)測(ce)謊(huang)(huang)檢查。杰(jie)弗里(li)(li)天真地認為，如果通(tong)過(guo)測(ce)試(shi)，他(ta)就能繼續協助調查。沒想到，他(ta)卻落入了圈(quan)套。警(jing)察(cha)明知(zhi)道他(ta)是未(wei)成年人，卻在(zai)沒有(you)征求監護人同(tong)意(yi)的情況(kuang)下，私自讓他(ta)去做(zuo)測(ce)謊(huang)(huang)。那是一位辦案警(jing)察(cha)兼職經營的私人測(ce)謊(huang)(huang)機(ji)構(gou)。杰(jie)弗里(li)(li)被關在(zai)一個(ge)小房(fang)間里(li)(li)7個(ge)多小時，進行了3次測(ce)謊(huang)(huang)。測(ce)謊(huang)(huang)間隙，警(jing)察(cha)對他(ta)進行了審(shen)問，他(ta)們恩威(wei)(wei)并施，威(wei)(wei)脅(xie)說(shuo)：“如果你(ni)不幫助我們，就要(yao)受(shou)皮(pi)肉之苦。”

    17歲的(de)杰弗(fu)里(li) 后(hou)終(zhong)于“認(ren)罪”了。在描述犯罪經過(guo)(guo)時，他(ta)先用第三人(ren)稱，中(zhong)間又換成 人(ren)稱。“我失去了理智，用一個玻璃瓶猛打安吉(ji)拉的(de)頭部，并用手捂(wu)住她的(de)嘴，時間太長結果讓她送(song)了命……”這些內容完全是過(guo)(guo)去兩(liang)個月來警察(cha)誘供和媒體推測的(de)案情，有幾(ji)處細(xi)節還與實情對不上號。例如他(ta)提到將安吉(ji)拉的(de)衣服(fu)撕破，其實她的(de)衣服(fu)完好無損。供認(ren)期間，杰弗(fu)里(li)不斷抽泣， 后(hou)蜷縮到桌子(zi)底下哭了起來。

    法(fa)醫在安吉(ji)拉的體(ti)內發現了(le)精(jing)液，并送到聯邦調查局實(shi)驗(yan)室(shi)進(jin)行了(le)DNA檢(jian)驗(yan)，結果表(biao)明它們并不是杰(jie)弗里(li)留下的。在招供前，警(jing)察(cha)(cha)曾對他(ta)說：“如果DNA檢(jian)測不匹配(pei)，檢(jian)察(cha)(cha)官(guan)將不對他(ta)起(qi)訴。”但杰(jie)弗里(li)沒有料到，檢(jian)察(cha)(cha)官(guan)還是憑借(jie)供詞對他(ta)提起(qi)訴訟。檢(jian)察(cha)(cha)官(guan)提出了(le)這樣(yang)一個假設：安吉(ji)拉有一個秘(mi)密(mi)男友，精(jing)液是那(nei)人留下的，而(er)杰(jie)弗里(li)在強烈的嫉(ji)妒下殺(sha)死了(le)安吉(ji)拉。就這樣(yang)，1991年1月(yue)，杰(jie)弗里(li)被判入獄(yu)至少15年。

被“清(qing)白(bai)計劃”還(huan)以清(qing)白(bai)

    在服刑期(qi)間，杰弗里(li)改信了(le)(le)伊斯(si)蘭教(jiao)。這(zhe)樣做一方面(mian)是為(wei)了(le)(le)在獄中(zhong)尋求保護(hu)，不受(shou)冷(leng)落；另一方面(mian)也是為(wei)了(le)(le)尋求內(nei)心(xin)的平(ping)和。“如果不是因為(wei)宗教(jiao)，我(wo)早就(jiu)自殺了(le)(le)，或者發瘋(feng)了(le)(le)。”更難得的是，在獄中(zhong)他沒有放棄學業，1994年拿到(dao)了(le)(le)大專文(wen)憑(ping)，還喜歡上了(le)(le)打乒(ping)乓球。

    入(ru)獄期間，杰弗里一直嘗試為自己洗刷(shua)罪名。他不停地寫信上訴，母親幫他打印出來，再聯系律(lv)師(shi)。

    2006年(nian)，杰弗(fu)里的(de)不(bu)懈努(nu)力終于(yu)得到了回報。一個(ge)名為(wei)“清(qing)白計劃”的(de)組織注意到他不(bu)斷申冤(yuan)，開始(shi)介入。“清(qing)白計劃”是一個(ge)成立于(yu)1992年(nian)的(de)公益司法組織，致力于(yu)通過DNA檢測(ce)等技術手段幫助那(nei)些蒙冤(yuan)入獄(yu)(yu)的(de)人洗清(qing)罪名。在“清(qing)白計劃”的(de)努(nu)力下，一位檢察官下令重新對(dui)(dui)當年(nian)犯(fan)罪現場(chang)發現的(de)生物樣本進(jin)行DNA檢測(ce)，并與紐(niu)約州(zhou)重案犯(fan)的(de)DNA數據庫(ku)進(jin)行比(bi)對(dui)(dui)。結果發現它與一名正在服(fu)刑的(de)犯(fan)人斯蒂芬·卡寧漢的(de)DNA相吻(wen)合，此人因為(wei)掐死(si)同居(ju)女友的(de)妹妹而入獄(yu)(yu)。他很快供認了殺死(si)安吉拉的(de)罪行。2006年(nian)9月20日，在服(fu)刑15年(nian)半之(zhi)后，杰弗(fu)里終于(yu)被宣布無罪釋放。

    出獄后，杰弗里(li)就將州縣政府、檢(jian)察官和辦案警察告上法庭。經過幾(ji)年訴訟，他拿到(dao)了830萬美(mei)元的賠償費。

    有(you)了資金的(de)(de)支持，杰弗里(li)開始攻讀法(fa)律，他(ta)想“用(yong)法(fa)律武器(qi)幫助那些(xie)和自己一樣(yang)受到冤枉的(de)(de)人(ren)”。重新拿起課(ke)本(ben)，融入(ru)社會，對他(ta)來說并不(bu)輕(qing)松，“這里(li)的(de)(de)學(xue)生(sheng)只有(you)我一半年齡(ling)大，他(ta)們有(you)自己的(de)(de)社交圈子。我感覺有(you)些(xie)格(ge)格(ge)不(bu)入(ru)，畢竟我的(de)(de)青春歲月(yue)都在(zai)鐵窗下(xia)度過了。”今年5月(yue)底，杰弗里(li)在(zai)約翰·杰伊刑事(shi)司法(fa)學(xue)院取得了碩士學(xue)位。在(zai)畢業論文里(li)，他(ta)總結出12條導致無辜人(ren)士入(ru)獄的(de)(de)原因，每一條都提出了解決(jue)辦法(fa)。

為24年前的冤(yuan)案平反

    2012年(nian)3月(yue)，杰弗里(li)(li)從賠(pei)償金(jin)中(zhong)(zhong)拿出(chu)150萬(wan)美元創(chuang)建了“杰弗里(li)(li)·德斯科維奇正義基(ji)金(jin)會”。“這是(shi)我的一大心愿。我希望(wang)自己的16年(nian)監獄生(sheng)活沒有白(bai)過，希望(wang)在(zai)我身(shen)上發(fa)生(sheng)的不(bu)幸，不(bu)再發(fa)生(sheng)在(zai)別人(ren)身(shen)上。”目前(qian)，基(ji)金(jin)會已(yi)經接到了800多件(jian)申請，并著手(shou)調(diao)查(cha)了其中(zhong)(zhong)的12起(qi)(qi)案件(jian)，包括(kuo)10起(qi)(qi)謀(mou)殺案、1起(qi)(qi)人(ren)身(shen)攻擊案和1起(qi)(qi)縱火案。

    今(jin)年，杰弗里基(ji)金會在(zai)釋(shi)放威廉·洛(luo)佩(pei)(pei)茲的案件(jian)中發揮了重要作用(yong)，這一案件(jian)也在(zai)美國引起了很大(da)反響(xiang)。1989年，洛(luo)佩(pei)(pei)茲因(yin)為(wei)被(bei)指控殺死了布魯克林的一名(ming)毒(du)販而被(bei)判刑入獄。通過(guo)深入調查，杰弗里找到了一位(wei)已(yi)經移民到多米尼加的目(mu)擊者。他(ta)通過(guo)視頻作證(zheng)稱，洛(luo)佩(pei)(pei)茲并不(bu)是兇手。洛(luo)佩(pei)(pei)茲獲釋(shi)后，杰弗里不(bu)但(dan)幫他(ta)找了臨時住(zhu)所(suo)、心理醫生，還通過(guo)網站呼吁(yu)大(da)家(jia)為(wei)他(ta)捐(juan)獻生活用(yong)品等。